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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澎湃新聞】對話兩院院士王越:教授不能只做科研不教書育人


原文標題:對話兩院院士王越:教授不能只做科研不教書育人

原文鏈接:https://www.thepaper.cn/newsDetail_forward_3644429

  4月底的一個清晨,陽光打在北京理工大學信息科學實驗樓的玻璃窗上,折射回耀眼的光圈。中國科學院院士、中國工程院院士王越身著黑色棉夾克,內套淺藍薄襯衫,在實驗樓的辦公室里與澎湃新聞(www.thepaper.cn)記者如約相見。

  “您頭發幾乎還全黑!”“哈哈,有點兒白的,基本還是黑的。”這位4月初剛過完87歲生日的老人依然精神奕奕。

  從9點到近12點,兩個多小時的采訪沒有間斷,他從愛因斯坦談到羅素,從老子的“道者反之用”聊到信息的安全與對抗,從回憶早年的北理工改革談到如今的破“五唯”人才評價。席間拿起水杯抱在懷里,卻忘記喝下一口,話語連珠。

  沒有高高在上的距離感,面前這位時而遞出笑聲的老先生是中國的34位兩院院士之一,雷達與通信領域的專家。在百廢待興的年代,他參加了中國軍用信息技術從白手起家到蓬勃發展,其間在中國第一臺火控雷達301系統等軍事電子系統試制、生產、使用中作為一名骨干技術人員,多次榮獲國家科學技術進步一等獎、全國科學大會獎等科技殊榮。

  他還是原北京理工大學校長、一級教授、博士生導師。1993年,王越先生離開中國兵器工業第二○六研究所來到北理工,率先申請在學校武器類專業中增設“信息對抗技術”專業,并親自給本科生和研究生授課。

  三尺講臺,26載,直至耄耋之年。前不久,他剛剛獲得“首都教育新聞人物獎”,獲獎詞寫道,其科研上助力國防事業、講臺上堅持教書育人。

  載譽頗豐,他敞亮簡單的辦公室里卻難尋一張獎章或一座獎杯。

  有學生說,王越先生的課“不但是一門專業課,更是一場人生講座”。在接受澎湃新聞采訪時,王越院士常常引經據典,他中西匯通,會用最簡單直白的話和最形象的例子把生澀的問題講出來, 

  “我給你舉個例子”、“我再給你舉個例子”……他總是用這樣的句子抹平疑惑,極其耐心。

  2018年,院士退休制度開始分批實行,工作了半個世紀,王越似乎終于可以享受自己的“退休生活”。

  “您還打算工作多久?”

  “教書其實是一件挺有意思。身體撐得住,就一直教下去,我也有得益于師生共進。”王越先生又樂呵呵地說道。

  【對話兩院院士王越】

  “教授只做科研不講課,這不符合大學及教師培養人才根本性任務”

  澎湃新聞:您最近在忙什么?還在給學生上課嗎?

  王越:有。本科生、碩士生、博士生都帶著的。本科生一個星期上一次,從晚上6點半開始,三節連堂中間不休息,為了學生們可以晚上早點下課。

  我只上專業基礎課,打牢基礎很關鍵。現在變化很快的都是技術應用層面,重要學科的基礎理論發展變化較慢,但是很重要,也比較難學,它的內容是深層次的,規律發揮作用帶有深層次隱蔽性和科技嚴格性。

  教課之外,我和信息領域里的幾個院士合作想在《中國科學》出一期中文專刊,有關信息安全領域的新進展和成果,進行交流討論。現在人們都愛看外國期刊, 中國科學我們也得支持和發展,而且外國期刊也有它不高明的地方,如一些老舊的概念還沒有及時更新,新原理結合應用發展嚴重脫節落后。

  澎湃新聞:為什么您還在堅持上課?現在我們看到一些“教授遠離講臺”的現象。

  王越:應該沒有不講課的教授。中國前一陣子有些教授只做科研不講課,這根本不對。做科研拉項目,有一些經濟效益,甚至他的團隊中間也有一些好處,但教師的職責是立德樹人,讓學生有正確的價值觀人生觀和工作創新能力,老師不能過分注重個人利益。

  而且教書其實是一件挺有意思的事,比如博士生做論文,遇到困難,你支持他,幫助化解矛盾完成論文,他就很高興。而且學生們反過來也會關心支持你。今年年初我愛人突然去世,告別儀式只有一個小時,有的學生還專門乘飛機回來參加,表達對我的關心!

  澎湃新聞:我們了解到,您是1993年從中國兵器工業第二○六研究所轉到北理工任校長,至此開始了教育生涯。當時是怎樣的契機?

  王越:1993年已經開始有211工程,北理工歷年來都是國家重點建設大學,主管部委希望北理能爭取進入211行列,當時學校主要領導換屆,就把我從所里調過來當校長,希望我能整合全校力量為爭取進入211建設而努力,當時跟我談話,只給我三天時間考慮,我認為進入211工程項目對國家、對北理工都是好事應努力爭取,就同意調動。

  澎湃新聞:高校和科研院所面對的人群和要處理的事情都不一樣,您上任后做了哪些改革?

  王越:進校后,我的第一個責任就是怎么整合全校,不把方向找準就是瞎忙活。一開始底下傳出說我要帶班子來學校,我上來第一句話跟全體教師說,我沒有這意愿,各人在崗位上繼續工作。第二句話就是,我們要全力地準備,要爭取我校進入211建設項目,這是大方向。

  當時還有說法,大學要為經濟服務,大學辦成公司企業的風氣很重。大學是要為經濟服務,但是更主要的是大學是培養人才的核心基地,搞企業掙點錢對一個大學幾百年持續發展,這是次要的問題。最重要問題是素質,做人,對國家為社會有所作為,國家興亡,匹夫有責。

  那時候,學院(系)辦公司虧了推給學校,贏利給自己(包括“亂擔保”),法院就找我(我是法人代表),因此我就明確宣布,各學院各系辦的公司,我一律不支持,制止了“亂辦公司”風!

  澎湃新聞:除了任校長整體管理學校,您還給學生在學校兵器類專業中開設“信息對抗技術”專業,給學生上課。當時為什么會想到開設新專業給學生?

  王越:1996、1997年開始準備建“信息對抗技術”專業,教育部批下來是1998年,之后就可以招本科生了,同時也包括研究生。

  那時候之所以在兵器類專業中開設這個專業,還因為國家規定很明確,國防現代化是以信息化帶動國防現代化。國家的發展是工業信息化,帶動工業化。部隊的建設是以信息化帶動部隊的現代化。所以“信息化”是一個發展的大趨勢。我們就申請了信息安全的專業。在全國兵器類開設這個專業,我們學校是第一個。 

  澎湃新聞:作為率先開此專業的學校,您怎么把較為晦澀復雜的“信息對抗技術”給學生們講清楚講明白?

  王越:問題越復雜越能激起學生的好奇心,好奇心是學生想深層次學習的動力。另外,復雜的問題往往有高層次的美,它有技術、科學、精確表達的美。又比如布朗運動、波爾茲曼從微觀角度提出熵的公式還有熱力學概率,用幾個簡單的符號涵蓋出事物的運動狀態,概念很深刻,無處不在。我們要慢慢引導學生體會、發現這種深層次、規律性、普適性的美。

  “我以前不是個好學生”

  澎湃新聞:您出生時正值日寇侵華,當時您是怎樣求學的?

  王越:1937年左右,我5歲,跟著家人從江蘇到了天津。當時天津淪陷了,但仍然可以在租界里的學校上課。

  我們耀華中學的校長趙天麟(后被追認為烈士)很讓人佩服,他是哈佛博士,還當過北洋大學的校長。日本想要推行奴化教育,要求學校改用“中日友善大東亞共榮”課本,我們趙校長堅決抵制,堅決不改。

  日本拿他沒辦法,就派人在他家到學校必經的路上埋伏,暗殺。全校師生強烈反對抵制“中日友善大東亞共榮”課本。后來,新上任的校長就頂不住了,不得不換課本,上日語課。但我和大多數同學一樣不學日語,你看,上了五年日語課,日語假名都記不全!

  澎湃新聞:什么時候情況得到好轉?

  王越:到1943年底,我們家開始能吃粗糧了,當時我們家四個兄弟姐妹搶著吃,我母親說了一句話:別搶,以后你們會吃夠。之后日本軍隊又開始挨家挨戶收銅筆套等,各家只留下一口鐵鍋,我們就感覺到鋼銅都開始緊張,日本快完蛋了。但是日本軍隊又控制了廣播,短波給你切斷了之后,就得不到大后方的信息,都不知外面世界的情況。

  好在我父親有一個朋友,他家里的短波收音機波段沒被封死。父親由他家得知日本在太平洋、從中途島等戰役,一個個都敗了。日本快敗了,我們全家人振奮不已!

  因此覺得無線電真偉大,在這個困難的時候給人以希望,就對通訊這方面產生了興趣。但我在天津上學的時候,我不是好學生,對日本壓迫仇恨錯誤地轉移到學習上。

  澎湃新聞:為什么說自己不是好學生?

  王越:我不怎么好好聽課,有一次幾乎快留級了。 

  我母親還是挺有魄力,在我15歲的時候把我一個人送到上海去求學,讓在大學學習很好的表哥表姐們影響我。在走的前一天,我父親在房間里問我母親,所以你就要這么把他送出去?我母親反問一句,你說有什么辦法?我父親就只好這樣做了。 

  當時京浦鐵路炸斷了,1947年仍沒修復,我從天津到上海就只能坐船。船比火車慢得多,風浪一打,船晃得厲害,幾乎都暈船,這樣坐了差不多四五天才到。

  澎湃新聞:獨自求學對您影響很大吧?坐在船上的時候,您在想什么呢?

  王越:反正就非常想家。但經過這一次之后,我在高中就好好上完了三年。在上海的中學里,上課除了語文課,其他物理、化學、數學、歷史幾乎全用英文,開頭基本上都聽不懂,完全靠自己發奮把學習提起來。 

  “不能讓學術造假泛濫”

  澎湃新聞:您曾經擔任國務院學位委員會學科評議組召集人,最近社會上也出現了一些學術不端,學位論文造假的問題,您怎么看?

  王越:作弊自古以來就有,但是要不斷抑制,就跟貪污一樣,有“貪”必“反”。今天發現一些學術不端的問題,以前可能查地不怎么嚴,查重查抄之類的手段不斷提高,有力地支持發現處理學術不端問題,貴在養成嚴肅處理學術不端的社會風氣。

  中國研究生的基數全世界最大,我們最主要的是要把這些學生,后繼力量培養起來,但是這里肯定國家有要求,有激勵政策,要求越高,矛盾就會非常激烈地表現,這是正常。但是在不斷地克服,不能讓它泛濫阻礙發展。

  澎湃新聞:作為院士,您怎么看待在人才評價制度上,近期掀起的清除“五唯”(唯論文、唯帽子、唯職稱、唯學歷、唯獎項)行動? 

  王越:我們以前的評價標準太單一了,論文基本都看SCI這個是不對的。有的專業的培養目標,不光是寫論文。比如,醫生光寫論文,病人治不好,醫患矛盾更大。我們不能光講理論,還要看應用和實踐能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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